【杨培根】儒之者何——“印尼国际第五届儒教大会“后记

栏目:散思随札
发布时间:2017-06-13 17: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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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者何

——“印尼国际第五届儒教大会“后记

作者:杨培根(新加坡)

来源:作者授权 儒家网 发布

时间:孔子二五六八年岁次丁酉五月十九日辛未

           耶稣2017年6月13日

 

带着好奇心和学习的态度参加在印尼“国际第五届儒教大会”(2017年5月17-21日)体会良多。

 

首先是对会议地点的好奇。新加坡 不是国际会议中心吗?这个儒教大会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印尼中爪小山城普沃格托(Purwokerto)?

 

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一直是有识者的关注。确实很想聆听专家学者对2500多年来、开枝散叶的儒家学说如何在西方文化和现代社会思想夹击下求存发展的高见。

 

怀揣这两个目的走进会场,有讶异和佩服,也有惊喜和失望。

 

普沃格托有23万居民,华人不到1万人。 主办机构印度尼西亚儒教孔圣会总会(PERAKHIN)基本“三缺“——缺乏华语人才、缺乏主办经验、缺乏活动资金——如果不是联办机构马来西亚孔学研究会的援手,新加坡现代孔子思想基金会的赞助,估计光靠美金200元的会费是很难成事。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们只用几个月时间筹备、就完成新马港台中印的国际论坛壮举;再听到他们想在山城兴办孔教学院、想把普沃格托发展为印尼曲阜的宏愿,真是敢想敢做、魄力震撼。这是华文曾经惨遭”根除“的印尼啊!压挤下能够看到怪石嶙峋的隙缝撑出一棵文化诉求的幼芽,虽然浅嫩、尽管羸弱、甚至扭曲,还是禁不住为中华文化的强大生命力而惊喜!

 

我的好奇心当然也得到满足!

 

普沃格托的会场硬件和服务软件还真是当不起东道主。但是,当听说筹办会议的难度、知道一早就在雅加达机场亲自接机,然后又和大家一起“挤巴士” (包一部可载百人的大客巴)的是筹备会主席和几位理事、就没有人敢公开抱怨从下午4时左右开车,半夜3点多抵达会场,翌晨6点半钟要起床赶吃早餐参加开幕仪式的”辛苦“。其中一名负责人还不辞劳累连跑两趟近48个小时的车程!我们都被他们的“实力”——诚心的服务——感动得无语。

 

从会场到参观协办机构“尽孝孔子三语学校”(三语即印尼语、英语和华语)更是一个感动之旅。幼儿园每月学费不到50元新币、交不起的全部费用免缴。笑容满面老师工资每月不到新币200元。看到印尼孩子在读中文和学习中华伦理文化,脑海不禁浮现新加坡孩子“ I hate Chinese”(我讨厌华文)的嚣张和高薪华文老师的无奈。同一个时间不同空间的华文境遇如斯,夫复何言?!


印尼1966年9月30日的排华事件以来,华文教育断层32年,直到1998年才慢慢恢复华族文化活动。当地华人中不少对华文华语劫后余生的珍爱痴狂绝非其他地区特别是新加坡华人能够感同身受。

 

以民间之力要办成这样一个国际大会难,对缺人缺钱的印尼团体更是难上加难。除了拿出最大的包容心来理解和支持,作为第一次参加大会者,也许讲几句真话来抛砖引玉就是最好的“回报”。

  


本次大会的主题是:“儒教发展与传播•促进社会和睦和谐”,附设四个子题:如果再读大会主题之下附设的四个子题:


1. 儒教发展与推广。2. 儒教行教是“道、德、礼合一。3. 儒教是”自然“的信仰。4. 儒教是当代的使命。


大会收到50多篇论文,根据主题可以分成两类:


第一类是讨论儒教发展与传播的文章如《国家宗教政策与印尼孔教、“三教”的发展》(王爱平∙中国),《马来西亚儒教发展的处境和问题》(郑庭和∙马来西亚),《儒教的发展与推广关键是如何使其生活化常态化》(赵海∙中国)和《儒教的现代重建与孔圣堂模式》(周北辰∙中国)等;


第二类讨论儒家如何促进社会和睦和谐的文章较少,值得一提的是《现代孔子思想与社会和谐及世界和平》(杜南发∙新加坡)和《孝经的内涵仍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基石》(何子煌∙新加坡)。


也许受到主题和子题宽泛的鼓励,第一类文章的论文内容十分驳杂,从什么是儒学到掷爻鸾书(扶乩文词),真是眼花缭乱,失去对大会主题探讨的专注。也许将来筛选论文时应该重视大会主题的切合性,加强对孔子思想在现代发展的讨论。

 

大会挑选32篇论文在报告会发表,每篇文章限时30分钟由专家和学者轮流开讲。由于都是一讲到底,毫无互动和讨论,气氛沉闷。加上 与会者要一连2个小时(分段)保持专注、去聆听可能完全不感兴趣的课题确实是个挑战,听课收获估计不大。 可以考虑按课题组织分场报告和讨论,允许台上台下的交流切磋。

 

从会议组织的技术角度来看,儒学大会仍需大加改进。但是,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到大会的成果。原来主办方大力邀请与会者共商大会宣言,可惜反应不够积极,反应三两。并非不想支持,而是现场对儒家、儒者、儒教、孔子思想和孔教等等定义和可扮演的角色的认同有待统一 。大会最大损失并非无法达致宣言,而是错过向与会者争取资源来帮助打造普沃格托成为印尼曲阜的最佳机会。

 

在印尼,儒家必须改名孔教的宗教形态才得以存在!在普沃格托,能说华语的接待人员很少、能以华文写作的人才凋零、这样的“惨状”却没有阻挠当地的热心朋友办起国际儒教大会。对这些坚韧不拔的华族文化传承者、谁的心里不写上满满的敬服?


反观新加坡,各种“儒字号“的社团和机构林立,生存状态强于印尼许多,那些受人尊敬的儒门名流相比不知作何感想?

 

责任编辑: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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