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数 著《〈丧服〉小笺》（附后记）出版暨后记

书名：《丧服》小笺

作者：朱明数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5年11月

【作者简介】

朱明数，中国古典文献学博士，武汉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弘毅博士后、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经学。发表论文《古读、汉读与郑读：清儒对三礼郑注异文之理解》《讲明许郑与分别今古——陈寿祺、皮锡瑞〈五经异义〉研究的特点》《援太祖虚位以解经——论黄以周对天子庙制的建构》等数篇。

【内容简介】

本书对《丧服》研究中的传重、报服、逆降、变除等问题，以及永光庙议、太祖虚位等议题有较深入剖析。作者在研究中尝试综合运用传统经学、文献学以及语言学方法，对经学研究的文本分析、经义诠释、推理论证方法有比较新的认识。

【目录】

“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解

《丧服》中的出母、嫁母之服

《丧服》经传“报服”解

郑玄《丧服》“逆降”说的经义逻辑及其历史演进

《檀弓》“叔孙武叔之母死”与成服前之变服

夏燮《五服释例》整理前言

《杂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解

“敬宗”与“贵贵”：宗族建设的两种理念

韦玄成“五庙而迭毁”说与西汉庙制变革

援“太祖虚位”以解经——论黄以周对天子庙制的建构

经义解释的文本技术：省文、互文与对文

后记

【后记】

本书所收主要是我近年来有关《丧服》研究的论文。十年之前，于亭师命我关注胡培翚及其家族学术。胡培翚作《正义》，是迎难而上，先完成《丧服》《丧礼》部分，于是我也循其轨辙，欲先通《丧服》，再及其他。可是，一旦投身其中，虽有诸多费解横亘心头，但反而更觉兴味无穷，遂将绩溪胡氏置于一旁，而专力于清人《丧服》学。清人治经向来以“实事求是”为标榜，尤热衷于以小学通经。然《丧服》之学，天然是推致、阐发之学，清儒之论说，既极为重视根底经文，而又往往批郤导窾，附益新说。在研习的过程中，真正吸引我的，是那些迂曲但精密，怪异而有个性的经说。这使我能以一种不同的眼光，重新审视清代经学的特质。此后，我有幸拜入漆永祥师门下，在漆师的指导下，拓展研究的范围，观察清代经师如何利用文献学、考据学等方法，进行富有主观性的文本阐释和经说系统建构。于是，较之于追问经文到底“是什么”，我也就逐渐更为重视讨论经师“说什么”、“怎么说”。

因此，书中所收的论文，多数并不详考经文之“本义”，也不奢望能为这些聚讼纷纭的议题提供一个定解。在我看来，经文之本义常闇蔽而不可知。这一方面是因为渺远的时空间隔，可能将原本时代不同、来源不同、立场不同的文献“压缩”为一个整体。在文献底层的复杂性面前，所谓的“本义”，其实太过化约。另一方面，如何分剖、解读这样的复杂文本，本就与解释者个人的主观性密不可分。同样的文本，在不同经师眼中，可能拥有极为不同的“未言之义”。这些差异，展现出经文所具有广大的诠释空间，也说明文本可以具有不同的可能意义世界。由于经学家的解读，经说逐渐复杂、周备，初始阶段一字一句之异同，便会变成系统性的差异。这些不同的经说，都无比生动地展现出经学家的气质与个性，又都在历史中发挥着真实的效用，并继续向着现在与未来敞开，成为后之学者可能的思想资源。于是，文本在不同的经说之中幻化变形，也因经师的不断阐释而被增益以新的内涵。前辈经师也在后世学者面前以不同的面貌与之对话，推动经义的丰富、更新。

讨论经师“说什么”、“怎么说”，有不同的视角。高明者或能识其“道”，但我只能循其“术”。经学研究不能脱离文本，经文提供基本的解说框架，而建构经说，便是努力在既定经文之中寻获解说空间，为框架增添以丰富的细节。而这就需要经学家有目的地使用各种各样的文本分析、语义诠释、推理论证技术，以实现其特定的目标。从技术的角度来理解经师，似乎更能接近其所思所想，可以更为真切地理解其困境，把握其论说的关键节点，理顺其经说系统的形成轨迹。由此便可发现，众多结论相同的经说，可能有截然不同的立场；相同的目标，也可以生发出完全不同的经说；看似水火不容的经说，都是经文的应有之义；一些有着广泛影响的解说，其源头可能仅仅是一种主观的偶然。更进一步，或许我们还可以发现，虽则经说纷繁复杂，但这些技术却可能贯彻于经学研究的始终，或许与更为深层的理解、认识机制有着紧密的联系。

当然，从技术上还原经说，推到起点，似乎再高明的解说也“卑之无甚高论”，这就带来一种“解构”的隐患。不过，一旦认识到经学固然根基于经文，但却是成立于经师，那作为研究者的我的主体性似乎反而得以挺立，我与前辈学者之间的关联性也因之而得以强化，经学也反而因此与我产生真切的联系。既然经文容得下无比丰富的经说，应该也就容得下我的小小谰言。我既不必屈从于前人的旧解，也不必慑服於当下的权威，在前辈经师所描绘的理想境界面前，看一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一想怎么变成更好的人，於我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最后要说明的是，书中的论文多数已经发表，其中《郑玄〈丧服〉“逆降”说的经义逻辑及其历史演进》是我与范云飞兄合作的成果。另外还有几篇论文，本拟收入，但因其正处在漫长的发表周期之中，只能作罢。这本小书虽然是我治学的阶段性总结，但不得不贸然付梓，心中实在忐忑，也就不敢向恩师求序，姑聊缀数语，以充后记。书中所言，多有未当，请诸先进不吝赐教。

责任编辑：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