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綸】李白菩薩蠻解

菩薩蠻·李白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

此詞與另一首《憶秦娥》皆題於鼎州滄水驛樓，後知為李白所作。其詞堂廡雄闊，天才橫逸，歷代詞人嘉評如潮。其暮秋愁思，繁情促節，尤令人肝腸寸斷。然此詞所寫謂誰？男子乎？女子乎？爭論不已。從詞之俱意象，如曰如織，曰傷心碧，曰樓上愁、曰玉階，曰宿鳥，皆可定格為女子。此無爭之理。爭在此詞當如何解也。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為深秋暝晚之景，眾口一辭。此景為樓上人所見，亦無異辭。故詞人以一入字，將景與人連接之。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前四句之意，曰有一女子佇立樓上，眼前之景深秋林也，漸為暮色覆蓋，則愁隨之起矣。亦大同小異。所異在有人樓上愁，上片之末，與玉階空佇立，下片之起，如何過渡鉤連。或曰：玉階空佇立，言一女子站立台階也。固然。然女子不在樓上乎？樓上何處有台階？或曰：在樓下也。觀景之女子在樓上，此女子在樓下，豈非二女子乎？決非也。一詞豈能寫二女子。則玉階空佇立何意也。

暮色蒼茫，眼前之景漸次模糊，有愁女子欲下樓，踏步下階，忽見宿鳥歸飛，一晃而過，乃停住腳步，思涉萬里。有巢之鳥亦知歸飛而宿，有家之君竟不知歸來？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汝之所在，雖然遙遠，但大道連接，長亭短亭，走走停停，到家何難。此處“玉階空佇立”與前之“有人樓上愁”，鉤連緊密。“玉階空佇立”即“有人樓上愁”之女子也；“有人樓上愁”之女子，因暮色蒼茫下樓，忽見歸飛宿鳥，故站立久之，“玉階空佇立”也。“玉階空佇立”而引出“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乃女子佇立時所想所思，水到渠成也。

张俊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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