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章派是才气不足，丑吼吼派是心术不正

作者：许石林

来源：作者赐稿

          原载于 “许石林”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七二年岁次辛丑腊月廿一日丙子

          耶稣2022年1月23日

看了公号“书法思考”日前刊发的《曾翔：田英章永远是低级的！》想起曾经写过的一段文字——

田英章派是才气不足，丑吼派是心术不正。

别动不动说书法，书什么法！就是毛笔字。

愚以为：如果凡人意在学写端正毛笔字，学田可以，学田，至少得其写字方法规矩，不偏离写字之道。才气不必学，也学不来。再说，学不好还学不坏嘛！

学丑吼吼派是找死！

对田丑之争，想起马援诫兄子：“效伯高不得，犹得其谨厚。效季良不得，陷为轻薄，令人切齿。”

其实，应该平和对待田氏，无非平庸刻板无趣而已。

越来越感觉，最应该警惕那些表面上标榜才华甚至秀学识以骄人者，他们的字固较田氏似称佳，但观其人之言动，实在还不够其摇曳卖弄的，既骄且吝，伪妄丑谬，如有周公之美、祝鮀之佞，实在无足观也。

若以人与人相处譬之：宁可与田氏枯燥尬对，不可顾骄矜伪妄者一面。概与田氏处，如对憨牛笨马，观其食草饮水，无趣亦无害。与骄吝奸妄者处，如对豺犬毒蜂，动辄招辱致祸。

又有评论说南北吼吼丑书之流，从前也曾写得端庄平正，而且写得好云云。固然可相，还相信其端庄平正大略优于田氏，所谓灵动有才气。问题是其心术不正，不能秉正道而恒持之。古人云：“士大夫之节，要其终而后定。而始之区区，皆得以欺人。”——今日之丑吼派，固非士大夫，于其所业之书艺而言，不能安道守正，犹如不得已为良家妇女，守大半生贞节，却于色衰之年，骚情绽放、欲火焚身，甘入娼门还扭捏作态争当花魁比接客量欲冲销冠。

至于田氏，不过生性憨呆痴肥，既无姿色冶态可赏，亦无倚门卖笑之心而已。

写字上佳而称法称式者，今人之所倡。古人鄙之曰德之糟粕、技之毫末也。清人刘墨林屡试不第，愤而言欲往江南卖字云云，后中探花，遂为雍正帝责问。明唐寅既鬻字卖画，非士大夫之行，如失节也，故终生不得入仕。宋黄庭坚之书，堪称千古书写法范，而《宋史黄庭坚传》仅数言以蔽之曰：“善行、草书，楷法亦自成一家。”——试想黄庭坚在今天，恐怕每一个汗毛孔边都爬满研究者，不得借力仗势大肆吹嘘以倚人自重？

自媒体泛滥以来，人心尽逞偷私，意必固我四病公然倡行，是非曲直遂为之泯灭。如近年频见书法公号屡推蔡京、康生字，大惊小怪，纵情挥洒，无尽赞扬，既称扬其书之美，乃示史籍书史之不公。此真浅薄妄言耳！岂不知，自古无奸不才，大奸必大才。朱子曾与人言尝学曹孟德书，人讥其学汉之奸雄。吾乡王弘撰先生叹息王義之道德文章功业为其书所掩，又极推文天祥书，以其千古忠烈所为也。日本人以颜真卿《祭侄文稿》为天下第一，而抑王羲之《兰亭集序》，盖因颜氏之稿，志烈所凝结也；而王右军兰亭序，燕集之所馀也。

田氏确如曾氏所言，永远低级，贱如泥土，可垫道、种植、沤肥、抟砖、制陶……皆在用之而已。而曾吼丑谬之流，则如一泡翔，只宜掩鼻远避绕行。

2022年1月23日

责任编辑：近复